上使有没有看过我呈给皇上的疏请。我上面写的是‘代父受过’。父亲假病不朝,徒食君君禄而不忠君事,这本就是不对的。张家能有今天,全凭着太祖爷和历代皇帝的青睐。父亲做得不对,就应该见光。我所求的,从来不是掩盖这些罪,而是求皇上让我来代赎此罪。”
朱常洛不由得坐直了。“我似乎错看你了。你这不仅是要孝,更是要忠啊。”
“自古忠孝难两全,如果能以一命换得两全,我自甘受之。”张诗芮不知道上使所谓的“错看”是什么意思。她的心向是从来未曾改变的。她当初想回南京就是为了劝说父亲进京朝觐。在被禁锢之后,也没有弯弯绕绕地胡思乱想,她所想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为父亲赎罪。她想要求见皇帝也是为了阐明这个心思,只是皇帝觉得没必要,也就一直不见她而已。
“不得不说,我开始欣赏你了。”朱常洛欣赏地点点头,如果张诗芮是男人或者宦官,他就要筹谋着给她升官了。“但现在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。你这条命是兜不住的。也不必兜。”
“上使。皇上要开刀了吗?”张诗芮长叹了一口气,又跪了下去。
“还不到时候。”朱常洛回答说。
“罪女不明白。”张诗芮伏地请求道:“烦请上使再说得明白些。”
“说了也没用,知道太多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。”朱常洛摇摇头。
“子曰,朝闻道,夕死可矣。罪女死且不避,又何惧什么坏事呢。求上使解惑。”张诗芮重重一磕。白净的额头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淤红,要是再重一些,就该磕破流血了。
王安腹诽:道姑念儒经。呵,朝闻夕死的道理可不是你这么用的。
“你脑子里就只有一根儿弦吗?你倒是不怕死,可我怕你死了!”朱常洛扶额叹气。朱由校给他出的这道题很难分析,但不难解,让张诗芮活下来并隔绝两人就可以了。管他这个本是什么,把标治了就行。但现在看来,要这个女人打消掉自我毁灭的念头可能还真有点儿难度。
张诗芮一愣。反应半晌之后,她想到了那张礼单,然后就想歪了。
“上使,我是罪人,不值得您这么劳心费力的。如果事涉机密,不便告诉罪女,就不说了吧。”张诗芮又磕头,这回额头上那层被淤红撑得微微肿起的皮肤被擦破了。鲜血渗出流到她的眼角,和想抑却抑制不住的清泪混在一起。血液被稀释,立刻失了凝,贴着鼻子的轮廓滑到唇尖,最后滴在灰黑色的道袍上。
朱常洛心软了,他摇了摇头,叹息道:“你愿意听就听吧,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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