盐粒迷了众人眼。
卫广从倒伏的盐神像底座搜出最后证据:半枚匈奴左贤王的骨雕箭囊,囊内羊皮绘制着代谷至河东的私盐路线,沿途十八处亭障皆标着馆陶公主食邑的田庄。
当囚车碾过尚冠里的春泥,郭解刀鞘上新添的“卌七”刻痕,正映着道旁盐渍未消的“僮约”残碑。
……
长安狱最深处的青砖渗着血水。
郭解将浸透盐卤的牛筋绳缠在董偃拇指,绳结处卡着半片匈奴铜马镫。
“建元二年秋,这物件出现在河东盐池。”
他猛然拽紧绳头,铜镫边缘的狼纹在皮肉间烙出焦痕,“说说你与匈奴马贩的会面时辰。”
董偃的囚衣被盐蚀出蜂窝状的破洞,嘶声笑道:“郭校尉这般熟稔刑讯,莫不是要抢廷尉署的差事?”
铁门轰然洞开,卫广提着武库特制的铜漏壶进来,壶嘴蒸腾的雾气裹挟着刺鼻药味。
“这是少府太医署新配的'醒神汤'。”
他将滚烫药汁倾倒在董偃溃烂的脚踝,“以河东硝盐为引,佐以蜀椒、附子,最宜提神醒脑。”
惨嚎声撞上穹顶盐砖,惊落梁间蛛网。
张汤皂缘领袖沾着新磨的朱砂,指尖抚过青铜拶指上的云雷纹:“《贼律》载,通敌者车裂。董君若肯细说匈奴马市的分成,或可减等为斩首。”
“某乃长公主”
“建元二年腊月廿三,馆陶公主的盐车在云中郡遇劫。”
张汤突然翻开验传木牍,“戍卒尸首的箭伤却是匈奴鸣镝所致。”
他抓起把盐粒按进董偃指甲缝,“同日,匈奴左谷蠡王部正用河东盐腌制过冬肉干。”
郭解拽起董偃的束发,将他的脸按向墙边盐垛。
盐砖缝隙里嵌着半枚骨制算筹,刻满匈奴计数符号。
“这是从你寝榻暗格里寻得的。”卫广用弓弭挑起骨筹,“每道刻痕对应十匹战马,这二百三十匹的账目,正与代郡失踪的军马数相符。”
张汤的铁尺突然戳向董偃右耳:“董君可知'盐听'之术?”
他击掌唤来狱卒,两人抬进蒙着牛皮的陶瓮,“将河东盐卤灌入耳窍,半刻便能蚀穿耳膜,届时你连自己的供词都听不清。”
董偃的瞳孔在盐雾中收缩,郭解已扳开他的下颌。
卫广提着盐卤陶壶逼近,液体滴落囚衣的滋滋声里,董偃嘶吼:“某说!建元二年春.”
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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