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自己则见缝插针,与左右说着近来的政事。
休憩多日,要过问的事自然也不少。
朱翊钧端坐在御辇上,居高临下地回应着方才的话题:“……按理说,余卿这个品级,还无权过问御前年会的决议。”
余有丁随行在皇帝左右,被皇帝训斥后,不由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朱翊钧见状笑了笑,却是话锋一转:“不过先生毕竟是山东巡抚,更是朕的老师,朕便破例满足一下先生的好奇心。”
“孔承德围猎国丈的事,必不止于其人本身,一概牵扯到孔家的问题,同样要一查到底!”
余有丁闻言不由一滞。
还围猎呢,那行贿与受贿之间,到底谁主谁次?真就倒反天罡。
不过个中缘由,他这个山东巡抚自然再清楚不过。
别看皇帝这话说得冠冕堂皇,说到底,还是在找由头操办孔府。
圣人之后,千年世家,恰好撞在了度田大政的铳口上,被皇帝拎起来杀给天下人看罢了。
只听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:“这是何心隐在狱中交托刊印的书稿,就等余卿带回山东出版了。”
说话间,随行的通政使倪光荐当即从袖中取出一份书稿,递给余有丁。
余有丁一怔,下意识接过。
一晃眼便看到封皮上的书名——《罪恶累累的孔府》
每一卷的标题更是鲜血淋漓。
异族入侵的排头兵,剃发易服的黑样板;
兼并土地的方式,圈划、强买与霸占;
残害百姓的手段,人身控制、经济朘剥与杀人不犯法;
与地方衙门的勾结与斗争,抢夺司法、行政、赋税之权……
余有丁看得入神,片刻后才回过神来。
缓缓合上书稿,喃喃自语:“陛下非但是儒宗,还是真文人。”
皇帝这般打法,着实羚羊挂角。
从来都只有儒生裹挟民意,编排当朝皇帝、首辅小故事的说法。
还是头一次遇到当朝执政们写小作文,毁诽儒宗金身的事。
这才是文人大精髓啊!
朱翊钧随意摆了摆手:“虽然让何心隐借阅了一些县府志、奏疏、案卷,但说到底还是何心隐的个人行为。”
个人行为,临时工而已,别乱说。
饶是东宫旧臣,此时也被皇帝这没脸没皮的话弄得一时语塞。
余有丁按下心中腹诽,沉静思索片刻,查漏补缺。
长久的沉默后,余有丁才试探着开口:“陛下,何心隐在民间的声望,臣自是有所耳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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