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做得到,断乎不会善心大发,心下一片冰凉,回头再看一眼秦大海,暗道:你若死了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。
拔出腰间匕首,便向自己颈间刺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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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地一入冬,庄户人家便将家里火炕烧得旺旺的,虽说外头冷得冻掉人耳朵,屋里头却暖意融融。
秦大海在这村子里养了个把月,总算把失了的元气补些回来,此刻盘腿坐在炕上,眼瞅着炕桌上满满几海碗香喷喷的吃食却不敢动,只眼睁睁看着季九胡将那鸡鸭鱼肉吃得七零八落,还需支棱着耳朵听这老头儿阴阳怪气一通冷嘲热讽。
「真不知我家那傻果子看上你什么,敢拿自己性命要挟我这做师父的。你也不照镜子好好瞅瞅,你是长得跟朵花儿似的还是能下个崽子出来,什么德行迷得我徒弟连命也不要了。要不是看在果儿面上,老子当日便扔你到河里喂王八。」
老头儿吃一口酒夹一口菜,红烧肉刚进嘴里,筷子尖儿便掉头直指秦大海鼻梁,「呆徒弟欢喜你,我这当师父的也没办法,你日后好生跟他过日子便罢,但凡有半分对不起果儿,老子救得了你,自然也能送你去见阎王。」
季九胡做了一辈子杀手,江湖上从不见名号,秦大海却不敢有半分毫轻慢,只恨不能装孙子装得再像些,诚诚恳恳道:「师父您老人家放心,我待果儿的一颗心真的不能再真,若有对他不住的地方,您只管割了我的猪头下酒去。」
季九胡见他还算上道儿,冷哼几声不再啰噪,用罢一餐饱饭,将个蓝布包袱往炕上一扔,扬长而去。
李果儿被师父支使着在厨房忙了半日,好容易炖得了一锅黄豆猪蹄汤端上,却见师父已经走了,只剩秦大海饿死鬼投胎似抓着筷子紧扒拉,一面吃一面道:「快把那汤盛一碗来,饿死老子了,有你师父在跟前儿,老子压根儿没敢动筷。」
李果儿忙盛了一碗给他,「师父都跟你说什么了,吓得你这样儿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