脱口而出,可符光却先她一步,极果断地叩首应道——
“母亲放心,儿永矢弗谖!”
他语气坚定得不像是首肯一桩婚事,倒像是在立一份军令状。李夫人满意颔首,复又将眸光移向绿玉。
“孩子,世道如此,你爹娘亦与我同愿。”
谜面繁杂无绪,可谜底揭开后却那么平直,举重若轻。绿玉全都明白了,时至今日,她总算明白了老爷夫人为姑娘所做的全部打算。
她当即扑在李夫人榻边泣不成声,李夫人却勉力将符光的手与她的手覆在了一起。
“好好的,孩子,好好活下去。”
李夫人过身,丧仪简朴异常。她只生育一子,可送葬时,却有两子一女披麻戴孝、扶棺打幡。
她走得很安心,大抵正如她所说,她确信自己交代的最后一桩事一定不会落空。故去的人不会再回来,活着的人终有一日会故去,将来的数十年,她的儿子会护好阿宓的儿女,两家性命相牵,这是她所能做的最大的努力。
佛说,七七过后,人身已不在人界徘徊。因此当符光来求庚帖时,绿玉望着大红笺纸上的“师杭”二字,良久,递还给他道:“名字错了。”
符光神色莫名,只听她继续道:“我不姓师,我姓许。许绿玉,才是我的本名。”
绿玉猜测过摊牌后的各种情形,符光可能会生气,可能会惊慌,可能会怨恨,但她唯独没想到,符光轻轻笑了一声。
“既错了,得夫人指正,重写一张就是。”
他若无其事地拿起那张笺纸,顿了顿,反手将它抵在了烛火上。火光很快燎起一方边角,呼吸间便将整张纸燃为一团灰烬,半个字也瞧不见。
“婚期定在八月,桂花香韵独占秋光,自是花中第一流,不落俗。”符光缓缓道,“你是谁都好,是谁都无妨,我要娶的是你,心悦钟情的也是你,与旁人无关。”
绿玉不可思议地问:“你早就知道了?”
婢女扮小姐,小姐扮婢女,似假还真,说来,真是戏文里才敢唱的桥段。可符光不怒也不怨。从徽州至江西,他们的姻缘迢迢千里方才得牵,两人间已无阻隔。他柔和地望着绿玉,千般无奈,万般情愫,说不尽也道不明。
那位真正的总管小姐,嗜读诗文,善操曲艺,闲来无事常爱抄写经书;而眼前冒名的总管小姐,女红上佳,灵慧手巧,闲来无事只爱绕着师棋打转。
也许他该告诉她,没有哪位世家小姐会乐意为旁人补袖口、打扇子、梳头发、熏衣服。这些事,自有大把仆婢去做,根本轮不到小姐烦心劳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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