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毕,今安看着那道孤高身影随百官涌出,全程眼风也未向她扫来一下,心道是真将他戏耍得狠了。
回府不到片刻,管家来通传昨夜的客人又来了。
仍是昨夜的静室前,余晖铺满屋脊庭地,昏黄的光跳跃在他的肩上大袖,随他一同徐徐走进碧树朱栏的长廊道。
绿袍朝服,玉带乌冠,郎艳独绝。
虞兰时臂弯卷着起稿的宣纸,他将宣纸铺开在长案上,转头向今安借笔墨。
今安当然不会拒绝这点小小请求,让人送上文房四宝。
铜色烛台上换了新的白烛,今安拿着火折子依次点燃高高低低的蜡烛,拔高的烛火倾泻一案。
远天的金乌坠落山头,黑暗吞噬大地。临街喧起,丝竹游巷。
虞兰时跪坐在一案的明光中,挽袖执笔,心无旁骛。
心无旁骛到旁边人靠近,呼吸喷洒上耳廓,才使他分出一丝心神,惊觉转头。
今安正在看他写下的半幅字,眼睁睁见着那支挥洒自如的毛笔重重一沉,撇出好大一笔墨痕。
整张漂亮的字迹瞬时毁了。
今安迟疑地回看他,“本王打扰到你了。”
“无事。”虞兰时转回目光,低头看宣纸上突兀丑陋的差错,“本来也只是起稿而已。”
可错就错了,乱也乱了,他捏紧手中纤细的笔杆,划掉写坏的字,往下悬停在另一处干净地方,落不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