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和那位很是看不惯她的军师燕大人,狭路相逢。
无需着意去问,从这人平日的眼风行止,付书玉便能猜度出他对自己的完全不信任,还有几分摆在明面的轻蔑。平常人哪能一直笑着的,偏偏这人就能。挂着笑久了,跟一张死板面具似的,虚假至极。
“见过燕大人。”付书玉停在廊柱旁垂眸低颈行礼。想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燕大人应会一如既往回避走远,便想等他走远再站起身,也不用费力气应付什么虚礼。
却不料那双缎白鞋履略顿了顿,走到她三步远的距离停下。
付书玉诧异地半抬起眸,定在对面人月蓝叠雪色盖得严严实实的交喉领上,“燕大人可是有吩咐?”
“付小姐不必多礼。”清朗的声音,恰如琵琶曲里最低沉的那句尾调,“今日府房收到司徒大人的来信,正巧燕某要拿去给你。”
他说着便伸手过来,月蓝大袖盖上半只手掌,露出几根纤长却比一般书生要显筋骨的手指,拈着一封信件递到她眼下。
“岂敢劳烦大人,多谢大人。”待身后笙儿前去接过信件,付书玉再次行礼,金镶斛珠步摇坠落在她的右鬓,随她俯身而下定在那里,“拜别大人。”
即使将急着送客的意味表达的这么明显,她眼及身动也皆是尺量过的妥帖,这是自小严苛礼教赋予她的,任谁也挑不出半点错处。
却听那把琵琶尾调,铮一声,终于现出华美下暗藏的机锋:“燕某却有个不情之请。付小姐往后回复家中的信件,烦请给燕某看过之后再着人送去。这话着实有些唐突,可局势未明,还请包涵。”
一听这话,付书玉反而从容下来,心想,果然来了。
其实这话不算难听,且三番四请见谅包涵,语气里颇多无奈,换作旁的耳根心肠软些的姑娘,就算觉得此举唐突,也要勉强应下。谁叫她现在是住人家里吃白饭,底细又不算明朗,理应被处处怀疑提防,迟早要有这么一出。
家信是条直白的路子,有没有私自传递消息,一看便知。可付书玉不想。
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退让一次,就必然有第二次、第三次。她从王都来到洛临城,难不成是来听谁平白无故就能对她吆五喝六的,若是如此,何必费尽心机。她确实不是言行如一的仕家女,眼前这位也又算得上什么光明正大的君子。
从燕故一的角度看去,她身处脂红弥漫的长廊,花影摇曳于女子席地罗裙上。
低颈的那一截软玉,谦卑平庸,任人拿捏。
而转眼间,她缓缓直起了那副身骨,褪去裙摆上那些柔弱攀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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