规心中也是无奈,哪怕打出彭城刘氏的名号,刁家还是无动于衷。
过不多时,巷外传来蹄声和车辙声,一头健壮的青牛拉着一辆轺车,慢悠悠的驶来,车上青伞遮阳,车身铺着绿绸,一个褒衣博袖的文士懒洋洋的斜躺着,手持一柄白中带碧的如意。
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家奴,全都穿着一尘不染的裲裆衫,大袖飘飘,腰束缙带,连脚下都穿着圆头笏头履。
人靠衣装马靠鞍。
就连这些家奴都趾高气昂。
还有那头青牛,腰背上披着一件玄色织锦连钱纹障泥。
刘道规识相的避让到旁边,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,又看看刘遵、孟龙符几人的破衣烂衫,心中不禁苦笑,自己这群人的衣服加起来,都比不过那头青牛身上的障泥值钱。
难怪这么多人愿意委身士族高门为奴,寻常一户人家,男女老少五口,都凑不出一身嗯,衣服,待人接客出门办事,一件衣服轮着穿……
隔着二三十步远,一红袍家奴快步上前,“琅玡王稚远登门拜友。”
过不多时,“吱呀”一声,朱门大开,一群身穿绫罗绸缎的人一路小跑至牛车前,“哎呀,王长史光临寒舍,蓬荜生辉。”
牛车上的文士伸了个懒腰,“伯道兄多礼了。”
刁伯道,正是刁展之父刁逵。
刘道规目光不善的盯着刁逵。
五个甲士中便有一人望了过来,有意无意的挡住刁逵,眼神仿佛两把刀子,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拔地而起。
精锐!
只有经过无数血战的北府精锐,才能这般警觉,几乎是出自本能。
如果他没有盔甲,说不定还能试一试。
有铁甲在身,自己这几人冲上去都是白白送死。
有甲和无甲差别巨大,而且面对还是北府军!
来之前,刘遵的盔甲也脱了,不然根本进不了内城,更到不了刁府之外。
内城住的都是士族豪强,或是富贾豪商,防守严密,与外城完全是两方世界。
这年头拿把刀剑走在闹市中,倒也说得过去,但如果身披铁甲招摇过市,立即会被巡逻的北府军拿下。
刘道规拉住刘遵,生怕他脑子一热冲了上去。
不过他虽然冲动,但也不是蠢人,后退了两步。
刁逵和文士寒暄完,两人朝刁府走去。
一步、两步、三步……
他们有说有笑,刘道规却心急如焚,这是最后的机会。
虽然没有机会冲上去挟持他们,但若是上去求见,还是能办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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