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偏移,避开顾珩的目光,一勺一勺喂他,顾珩像个孩童那样张嘴叼住勺子,目光盯着孟跃的脸,缓缓把勺子吐出,慢吞吞嚼食着肉粥,他看见孟跃小巧的耳垂,渐渐染上绯色,微微勾唇。
午后,孟跃撤了小桌,车内空间更宽,她让顾珩平躺着歇下。
“你也睡。”顾珩道。
孟跃拒了,她半坐在顾珩身侧,看着青年的睡颜,顾珩说话时,眼睛明亮不觉有甚,此刻那双漂亮有神的眼睛再次闭上,苍白面色一览无余。
连唇色也淡了。
孟跃抬手抚过他的脸,她不知道顾珩在查出是他哥哥们想要毒死他的时候,心中是何感受。
吃不好睡不好,顾珩在病中,她离宫不回,孟跃都不知道顾珩怎么熬过来。
而穆延来寻她,告诉她关于顾珩的病况,她是怎么回的?
她以为顾珩在故意示弱,博她可怜,叫她心软回头,所以她义正言辞拒了,还扯出一堆大道理。
……愧疚如潮水包围她,这情绪压抑太久,此番寻着突破口,掀起滔天巨浪,将孟跃的理智淹没。
而这复杂的情绪中,孟跃也不知道是愧疚怜惜,是后悔心疼,还是旁的。
她分辨不清了。
喉咙里犹似塞了棉花,呼吸不得,吐出不得。
她腰间的伤处也开始隐隐作痛,最后受不住,孟跃和衣躺下,她偏头看着顾珩的睡颜,无声说了一句对不起。
她鲜少后悔,可当初若知内里,她一定会采取更柔和的方式。
她闭上眼,马车轻晃,如幼儿的摇篮,孟跃心力交瘁,不知不觉睡下,等她再醒来,已是深夜。
车帘左上角搁了盏暖灯,灯罩上画着猛虎嗅蔷薇,生趣明媚。
孟跃想起来,顾珩很喜欢老虎,他小时候穿着兽装,学老虎嗷呜嗷呜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