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的时候,忘记了自己的身体还躺在草垛里面。
“看来他始终没有讨到住鸡毛房的钱,已经冻死了。”谢萦说,“等到明天早上,就会有官军来把他的尸体拖走。”
又转过一条小巷,他们已经站在了东大街上。
这是洛阳城最繁华的主干道。隔着一座鼓楼,就是内城里面达官贵人的居所,往日在夜里也有官军提灯巡逻,甚是森严,不容任何人半夜行走。
然而此刻,这条街道竟然完全变了幅模样。
原本空荡荡的东大街上,不知何时多了许多人。贩夫走卒,差役游女,或挑着担子吆喝,或在摊边翻检挑选、交谈行走,与平时热闹的街市一般无二。
“杏子干,自家的杏子干嘞!”
“庞家药膏,跌打损伤,一涂就灵!”
周围飘着食物的香气,马车牛车在人群中穿行,不远处红砖绿瓦的楚馆里传来悦耳的琵琶声,那是乐伎在弹奏着悠扬的歌,钿头银篦击节碎,血色罗裙翻旧污,这就是洛阳最繁华的街市。
就在那一刻,宁昀眼中忽然传来一阵刺痛。
在他眼中,面前那间酒肆分明已经收起了外面的油布,只剩下光秃秃的支架矗在黑暗中,可又有揽客的小厮迎来送往,外面人头攒动,里面传来推杯换盏的笑声。
这分明是百鬼夜行!
面前的景象在不断变换,时而是黑暗寂静的长街,时而是热闹喧哗的集市,仿佛鬼影和人间交迭在一起,闪烁着光怪陆离的残影。
他忍不住开口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!”
那只温热的手心还紧紧抓在他手臂上,谢萦的笑声却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:“你有这样一双眼睛,天生就有破幻识魅的才能,难道要来问我么?”
宁昀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被她拽着往前走。
他竭力睁大眼睛看着四周,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仿佛被揉成了一团,界限完全模糊,让他根本无从辨别。
颅脑中的剧痛像是一根针直插进来,少年眼中很快就有血丝泛起。
他天赋的目力能意识到自己身在幻境之中,却没有学过破幻的方法。真实与虚假在眼前高速地变换,尖锐的痛感中,眼前天旋地转,与那些在体内暴戾流转的灵气相合,几乎像一把火要把他焚烧殆尽。
一丝微微的凉意从掌心传来,仿佛风暴里的一苇游丝,但在火焚一样的剧痛中,他本能地紧抓过去,随即意识到那是一只柔软的手。
——整个魔魅变换的世界里,只有抓着他的那只手是真实的。
这个念头一起,所有感官全部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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