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一声,伸手把时易之的袖口给扯了个稀巴烂,用破碎的布条乱七八糟地往时易之受伤的手臂上缠——他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,只是看过的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,受伤了就要绑好。
“王房能对我做些什么?益才都在我身边陪着的,时少爷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。”
把受伤的手臂层层裹住,直到看不见流血的伤口后广寒仙才停下。“时少爷果然是君子端方,端得命都快没了也要讲究一个得体,哪像我们这些俗人,在看到刀的时候就要大喊救命了。”
说完这些,广寒仙就不再看时易之,从柜子里选了一套干净的衣物绕到了屏风后面。
外头掺着雨丝的凉风灌入房中,时易之死里逃生出了一身汗,被这风一吹身子冷得一颤,也终于清醒不少。
他看着自己被碎布条缠得鼓鼓囊囊的手臂,隐约觉得广寒仙生气了,但一时又品不出这气是从何而来。
可不管怎么说,他又一次被广寒仙救了。
种种恩情与思慕之情混杂在一起,将他的心灌得满满涨涨,催生出一股比从前更为浓烈的情绪,让他心跳如鼓,让他浑身发颤发麻。
他说不清,却又料想是此生他都无法再将此人割舍下了。
是这样好的广寒仙。
时易之大喘了几口气,垂眼看见了碎在地上的中阮,而后,脑中又无缘由地想起了在湄洲他初见广寒仙的那一幕,想起了那个低眉信手弹着中阮宛若天上仙的人。
为了救自己,这把中阮如今已碎得不成模样。
他抿了抿唇,将它们给拾了起来,有序且小心地放在了八仙桌上。
“你捡它作甚?”换好衣物的广寒仙从屏风后转出,看到他的动作就语气不善地问道。
时易之轻抚了一下,“如此美妙的琴音,不应因我而断了,将它们也带回清州,届时我便找个匠人将它给修补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