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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问他:“少度,对于这样的安排,你服气吗?”
谢墨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,而是说道:“你说过的,军人以服从为天职。就算我对这安排有异议,也会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。”
谢墨坚毅的面容之上,仍有些许不逊,可却不再桀骜。
郗归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,又摆出一副假装自己并不在意错失北伐先机的模样,难免觉得有些可叹。
这是太昌七年的初夏,距离他们荆州分别,已经过去了十一年。
时光不仅会带来阅历与经验,也会带走某些勇气。
譬如说,谢墨明知道郗归故意逼迫他的叔父离婚,再次伤害了他在这世上最为敬爱的人。
可他却没有办法像从前那般冷言相向,逼问一句“是何居心”。
他知道自己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鲁莽的少年——那个能够勇敢到为了心中的“正确”、与亦师亦兄的郗岑割袍断义的少年。
他的心中开始有了衡量和取舍,他清楚地知道即便郗归的确让谢瑾伤心,却也从来无愧于江山,无愧于社稷,无愧于百姓。
一个人的喜怒哀乐,与一国之人的安稳幸福,孰轻孰重,谢墨不是不会计算。
成长意味着什么?
意味着他再也不能肆意放任自己的喜怒哀乐,不能单纯地为喜而喜,为哀而哀。
或许,与情感相比,“需求”才更为重要。
他生长在一个这样的时代,若想为国为家做些什么,是绝不能够仅仅凭借一颗赤子之心的。
相比十多年前的割袍断义,此时此刻,他已清楚地知道司马氏王朝的无药可救,更明白郗归能为不可为之事,能为这天下带来新的生机。
所以他选择臣服。
尽管谢墨与谢瑾从未就这个话题展开深谈,可却已默契地明白彼此做出了相同的选择。
对于成年人而言,克制是一种美德。
既然选择已经做出,那么,即便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北伐,可只要身为首领的郗归没有下令,他便不该行动。
一个人的抱负,与北府军的大局相比,实在是不值一提。
郗归看着谢墨克制而平静的面容,忽然释然地笑了。
这一笑,仿佛融化了十余年间的隔阂,照进了荆州的云淡天高里去。
人人都会成长,也都可能在不成熟的时候,做出过不那么合宜的选择。
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,如今回过头看,郗岑选错过,谢瑾选错过,郗归选错过,谢墨又何曾没有因少年意气而痛悔过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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