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上,桓元从容地摆出了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,甚至还在听到北府军的功绩时,屡屡点头以示赞扬。
他尽情地在江左军民面前,展现出自己的气度和雅量。
可事实上,争斗、较量与不甘,都发生普通人不能轻易看到的角落里。
权力并不意味着美德,身居高位者不一定会比底层人更加磊落。
有利益,就会有纷争,有不甘心。
谁又能真正做到慎独?
恐怕郗归自己,也不能保证能完全做到时时刻刻的表里如一。
桓元因这平静的质问而有些难堪,他扯了扯嘴角,看向郗归:“可是姑姑,就算我没有北府军那样大的功劳,却也依旧为江左守住了上游的国门,使得巴蜀水师不能顺流而下,直逼建康。”
“可是,我又获得了什么呢?”
“您不觉得,这对我而言,十分不公吗?”
“公平?”郗归笑了,她直视桓元,揭穿了他这片慷慨陈词的虚伪之处,“你我都知道,北秦兵败之后,上游获得的不仅仅是襄阳,更有对于巴蜀之地的攻伐权。”
“荆州坐拥如此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,梁、益二州丰饶的资源,如今已堪称唾手可得。”
“对此,你还有什么不满呢?”
“不如我将这虚名让给你,你把梁、益二州给我?”
“姑姑说笑了。”桓元不急不缓地回道,“梁、益二州如何,那是我自己的本事。我确确实实地帮了江左,总不能因为我自己有本事,江左便要赖账吧?”
“你的确帮了江左,可更是为了帮你自己。”郗归轻笑着摇头,并未因这番狡辩之词而出现动摇。
她看得很清楚:“赏赐是王朝对于其臣子的馈赠,可你,子皙,你扪心自问,自己算是江左的臣子吗?”
“一个威逼朝廷颁布诏令、让自己同时兼领江州刺史的人,凭什么再以臣子的身份,向江左讨要好处?”
桓元嗤笑一声:“姑姑,你这样说我,可你又如何呢?北府军日渐壮大,威逼皇权,甚至连一个傀儡皇帝都不肯立,难道你便是江左的忠臣吗?”
“我当然不是。”郗归扬眉说道,“可无论如何,此时此刻,代表江左、代表中枢的是我,而不是你。识时务者为俊杰,你总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看不清楚。”
“所以,姑姑,你什么都不肯给,对吗?”桓元缓缓问道。
郗归从容地看向他:“等时机成熟,你自行决定,是否要自荆州北伐。收复长安这样的大功,我不与你抢,如何?”
桓元没有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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