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里的生活忙碌而杂乱,充满着细碎的生活气息。
郗如每次站在这里,都觉得自己眼前那道厚厚的障壁、那片顽固的叶子,似乎仿佛有了松动淡化的迹象。
在军里安家之后,荷花每日里帮着军中做些木工活,足以养活他们夫妇二人,文叟则在家里操持庶务。
自从郗归掌权以来,先是设立缫丝作坊,又建立起招收女学生的府学,更要紧的是,她竟重用原系婢女的南烛,让她帮自己预读文件,处理政务。
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,京口城内,再无人敢堂而皇之地重男轻女,荷花和文叟离了会稽那群说三道四的邻居亲戚之后,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。
然而军里毕竟是北府军将士家眷所居之处,贸然来了生人,难免会引起邻居们的好奇。
刺史府为小女郎延请先生的事,并未刻意瞒人,喜鹊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,很快,军里便传开了消息,说荷花与文叟是因着女儿的缘故才住了进来。
这消息宛如一滴落入油锅的沸水,一时间闹得军里议论纷纷。
人人心中都有一个疑惑——北府军竟然会招女子从军吗?
今日潘毅之所以会有此一问,也是因为听说了喜鹊的故事。
他跪伏在地,颤抖着嗓音开口:“女郎容禀,在下家中有一妹妹潘可,天生一副神力,胜过无数男儿;自幼痴迷兵书武艺,不喜女工组?之事。潘毅斗胆,想请问女郎,北府军可容女子从军?潘可能否如那文喜鹊一般,光明正大地加入北府军?”
“潘可——”郗归轻声重复这个名字,“我从未听你父亲提起过家中女儿。”
“舍妹性情肖似男儿,自幼便喜欢听叔伯们讲从前司空带兵打仗的故事。家人总说她与我是生错了性别,我该投胎作个女孩,潘可才配作我父亲的儿子,北府部将的后人。”
潘毅缓缓抬起头来,祈求地看向郗归,讲起了家中那个默默无闻的妹妹:“可这世上究竟是男子上阵杀敌,少有女儿家披甲弄兵。父亲无法满足潘可从军的愿望,却也不忍心违逆她的意思,逼迫她嫁作人妇,生儿育女。”
“随着潘可渐渐长大,家里逐渐有了默契,对外只说她身体不好,一直养在家中,以免有人上门议亲。父亲不善言辞,生怕说漏了嘴,所以很少与旁人提起这个女儿。”
“她如今多大了?”郗归侧头看向潘毅,示意他先起身。
潘毅听话地站起身来,但态度却依然恭谨小心:“回女郎的话,舍妹今年十二岁。”
“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?”
“练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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