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愠怒,竟是淡漠如水,仿佛她的一切都不值一提。
令仪心中一凉——她的痛,他不曾在意;他的伤,她却心生怜惜。
原来在他的心里,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旧人。
先帝驾崩,许安平登基称帝。可登基之后,他并未册封令仪为皇后,仅是个贵妃。偌大的后宫中,除了她,再无旁人。吃穿虽依旧华贵,礼数不曾稍减,然而寂静冷清,宛若一座空壳的金丝笼。
许安平的心全系在欢然身上,日日陪伴左右。令仪已然习惯,却难免心生怅然——这深宫之中,空荡得像冬日的荒原,冷意浸透四肢百骸。
太后去世后,令仪彻底失了依靠。父亲被斥,兄长流放,只剩相思偶尔入宫探望。令仪渐渐病倒,咳疾日益加重,夜深人静时,咳嗽声在殿中回荡,似冷风穿骨,令人不禁心生寒意。许安平偶尔听闻,也曾来过一次。
“要不,让许安宗回京,你们见一面?”许安平忽然说。
令仪摇头:“不必了。”
许安平沉默片刻,冷声道:“太医怎么说?”
“不过是风寒,修养些时日便好。”令仪轻声答道,话虽如此,捂着帕子的手却微微颤抖,“无大碍,皇帝前朝忙,没必要在臣妾这里绊住脚。”
许安平看她一眼,站起身说:“那你好好将养吧。”
燕州惨败,朝野震动。许安平不复往日嚣张跋扈,反而隐忍收敛。然风暴正于沉寂中酝酿,直至那天,大殿之上,许安宗领人假扮戏子潜入宫中。刀光血影间,许安平倒在血泊中。
令仪听闻,胸中剧痛,猛地咳出一口血,脸色惨白。她怔怔地望着窗外,脑中浮现少年时的许安宗,那时他温文儒雅,笑意浅浅,景和宫外问她是否紫藤华。可如今,物是人非——血腥弑君,新帝登基,许安宗已不复当年那位翩翩少年。
许安宗为稳固权势,并未赶尽杀绝,而是将令仪圈禁于旧宫,名为保护,实则软禁。他自知皇位来路不正,需以“仁义”示人,故而不曾对前朝后妃赶尽杀绝,反而示意礼遇。
令仪凝望宫墙外,垂下眼帘,她也有过一点点私心的期待,见到他,或许他会对自己说,他也念着自己,只要有一丝丝的怀念,她便满足。
可最后等到的只是圈禁她的圣旨。比之许安平在位的时候,愈发生不如死。
好在,还有相思。
令仪躺在榻上,目光空茫而涣散,依稀可见窗棂间洒落的微光。相思坐在她身旁,握着她的手,脸色苍白,眼底的青影仿佛刻了年岁——她也瘦了,也憔悴了,甚至在令仪眼中,那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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