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突然很想镇国公府。
屋内的烛火愈来愈暗,公仪衾淑倚在榻上,眼睁睁地瞧着桌上蜡炬终于燃到尽头,熄灭了。
起初是一片灰暗,月色如练,盈盈得投了进来,清清淡淡,就像水一样淌了半屋。
无边的夜色从窗外欺压上来,将她剪裁成一片单薄的纸影,贴印在窗根上。
芳草拿着烛台走了进来,将燃尽的换下。
公仪衾淑静静地看着芳草,颇觉心酸,良久,公仪衾淑缓缓开口。
“回去吧。”
“啊?”芳草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“从哪来的便回哪去吧。”
闻言,芳草大惊,手中的残蜡烛台应声落地。
“姑娘。”芳草肩头一抖,急急跪下。
芳草的颈生的很长很美,现下却低低地垂着,毫无生气,好似颜色也暗了三分。
芳草是第二日走的,她没有再回蘅芜苑,而是出府谋生去了。
出府前,绛禾冷冷地转交给她一笔银钱。
芳草紧紧握着钱袋子,泣不成声。
色晦暗,云幕低垂。
望秋先零,廊道的风横扫过来,单薄的衣服不顶用了,一众丫鬟婆子换了厚绒层的度季衣物,晨起后,云慧枳便叫各院糊上窗纸。
昨日夜里下了一夜的雨,今早还细细密密的飘着一层,风一吹,鬓角凉飕飕的,院子里的罗汉松还淌着水,青石阶上也是湿漉漉的一片。
芸娘收起雨具,大约是足底湿滑,从廊下走过的时候打了个趔趄,大抵是年纪大聊缘故,身子骨总不似从前利索了。
进了外室隔间,绛禾为她烹了一碗热汤水,她三人围着汤炉子席地坐在一个蒲团,云宁双手抱着碗盏,透过瓷身的温度暖着手。
炉子里的热炭“啪”地爆了一声,火星子窜出来四下溅落,艽荩拿起木笤将其拢至一处。
“好兆头。”芸娘吸了口热汤笑着。
“那人不都是常灯花爆才是好兆头吗?”绛禾拿起银钩将炉子里的炭翻了翻。
“只要是热闹轰烈的,都是好的。”芸娘将汤水吃了个干净,揩了揩嘴角道。
绛禾屈腿坐着,脸上的线条愈加柔和起来,眼里似有温和的光,透着恬淡的欢愉。
“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,咱们同姑娘安安稳稳的,什么也不愁。”
“怎么不愁?姑娘那银钱盒子空了多久了?我明日还去讨去!”艽荩忿忿不平道。
姑娘的月例银子本来就没几个钱,之前一股脑的全给了那个婆子,除了镇国公府每月再贴补些便也没什么了,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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