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响在悠悠大殿内，宦者开道，宫人执扇相随，中常侍蹇硕一身黑衣，头上戴着赤帻，双手握着一个大鼗摇个不停，“咚咚咚”声音急促，领着一种宦者趋行，身后拱卫着的正是适才发火的子刘宏。

子着履，在大殿上悠然而行，一阵开怀大笑，爽朗声传彻大殿：“诸卿免礼免礼、如此良宵，朕与诸公同庆！”

大殿之中唯有子之声响彻，蹇硕手中的鼗鼓鼓点密集，陡然增添了一股微妙的可怕气息。

种拂下意识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太尉杨赐和司徒袁隗，随即又吼道：“子驾临，万民同庆！”

“除夕之夜，诸公飨宴！”

礼乐复作，刹那之间，整座千秋万岁殿再度响起琴瑟弦鸣，筚篥吹管之声共奏汉乐府中的《江南可采莲》之曲。

子虽是北方人，却颇爱荆楚江左之乐，这首《江南可采莲》之乐，正是大江以南的民间歌曲，颇有水乡柔情。

场中一名歌姬长袖善舞，窈窕动人，轻轻歌唱，周围十二位歌姬伴唱，悠悠柔情如水绵长。

江南可采莲，

莲叶何田田。

鱼戏莲叶间。

鱼戏莲叶东，

鱼戏莲叶西，

鱼戏莲叶南，

鱼戏莲叶北。

美人歌舞，群臣饮宴，虽可声交谈，却无人敢过于放肆，一饮一食皆是战战兢兢。

陛阶下，杨赐看着子从大殿之后一步一步回到主座，开怀大笑，心中竟有几分沉寂。

他轻轻捻须，心中不禁感慨：“两个大郡太守秘密入京，陛下秘而不发，到底是在谋划些什么？”

他久居朝堂，便是长子杨彪也是久居二千石的高位，几十年来见惯了子行事，却着实有些不清楚，子到底要做些什么。

旁边的张济和袁隗，饶有兴致望着美人歌舞，却是丝毫瞧不出半分紧张模样。

张温的座位还空着，三公九卿缺位，放在平常必是引人侧目的大事，而今众人皆视而不见，仿佛早已有所约定。

杨赐托起自己的髭髯，望着根根白须，自嘲也似地叹了口气：“到底是老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