稻子是夜里点着羊油灯,也得来摸拾一干二净的。
眼下却说,是该留点稻子,磨了米,大冬天猫家里时,也吃碗米汤。
全然忘了早先说过,窝家里又不干活,吃个二合子面馍馍顶天了,吃那么好作甚,肚子不空就成。
现在却改了口风,家里养了猪的要杀猪做过年猪,不杀猪的养着配种的,就说到他们那小半扇rou好过年。
再者说今年收了油菜,不全抵给油坊了,她们也吃油炒菜,而不是羊油猪油擦个锅底。
以前没事做,地里活忙完,一群人坐大槐树底下,汉子妇人都有。说这家生了娃,家里头娘连个红鸡蛋也不送,要不说那家的闺女长了张麻子脸,嫁不出去,尽是编排人,嚼舌根子。
反反复复,嚼到这个话题已经像烂腌菜生了白醭,不能吃了才狠心换掉,又换下一户人家,只要从大槐树底下路过就会被说,夫妻私房事更逃不开。
人人都这样,你说他,他说你。不然还有啥可乐呵的,活在这山里,不是土就是草,还有没有尽头的活计,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完一辈子。
死了到了地底,能说的也只有东家长,西家短,别人家那点子破事。问他们自己的事,不知道,十来岁就吊在地里头了,绳子一头拴在地里,另一头系腰上,去不了远路。
但是如今,要是阎王爷问起,这群生活在山洼里,从没有开过眼界的人会说得头头是道。
他们从把式学堂说起,在那学了养猪,咋治虫害,编绳,织布,地里刨食的人也能进学堂了,旁边还有娃在读书,只听着心里就熨帖得很。
仿佛自己也明了点理,识得一二个字,不再张口闭口说别人家长短。好似骤然才得知,之前那样子碎嘴讨人嫌,有些之前日鬼捣棒的,嘴巴臭得跟旱厕般,眼下再起句头,立马被别人说让她积点口德。
但其实,往常他们也是这么说过来的。
再得说到自己身上的事,除了地里的庄稼活计,农历节气,也能有别的事可以值得说道了。
比如王老爹,搁以前那就是把地里当自家的人,拉着头牛沉默地在地里和家里往返。
可如今活得那叫个好,整天有带油水的饭菜吃,吹着活泼泼的唢呐,所见所闻都能编本书了。每日回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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