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刀的刀法总共一十二招,先生已尽数让我参透。先生说过,习武之人以精纯为上佳、以繁复为下乘,我的心比你简单,我的刀比你快,就算告诉你再多,你也永远赢不了我。”
对方话音未落地,寒凉的刀锋已贴着他左肩划过,而下一刻,这刀锋便会以刁钻的角度去斩他握刀的左手,而他迫于对方凌厉的攻势、只能提肘拧腕横刀应对。
从对方起手的那一刻,他便认出了这一招。
当初在璃心湖上,对方就是用这一招斩断了那把他随身带了七年的锈刀,而后将他一击打落湖中。
这一回,对方要斩断的不止是青芜刀,还有他握刀的手、好不容易能够挺直的背脊、以及她亲手帮他拾起的身为武者的尊严。
对方算计好了他出刀的轨迹、攻防轮转的间隙,甚至是他呼吸吐纳的气口,他无法破解、只能拼尽全力推挡。
一切似乎都在重演。
他几乎能看到对方刀樋中嵌顿凝结的血。那是他的血。
那种记忆深处刺骨的寒冷再次将他包围,疲惫的身体,沉重的喘息,浸透雪水、冰冷如铁的鞋靴,还有没有尽头的绝望。
呼出的白气在虚空中凝结成冰,视线随之坠入一片浊白中,他又被卡在时间的缝隙中挣脱不得。
仍是熟悉的山洞,仍是永不日落的黄昏,仍是哼着曲儿、啃着鸡骨头的女子。
过往与人交手的生死瞬间,他曾无数次回到这个地方,却始终没有得到那个答案。
这一回,他遇到了此生难敌的对手,即将被斩断刀剑、沦为山间无头野鬼、与那个等着他回家的女子阴阳相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