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在肚中酝酿发酵,最终凝结成心底的一道疤。
她起先恨那不择手段的骗子,后来恨司徒金宝那废柴,最后恨这人心凉薄、人情如纸的世道,人们的眼里只有自己和自己相关的一切,看不见那些萍水相逢的陌生人。
后来她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,她只恨她自己。她恨自己还不够小心,没能提早告诉金宝小心这些;她恨自己不够狡诈,将买米钱这般重要的东西一次性托付给了旁人;她恨自己不够凶狠,明知被谁骗了钱财也不敢找上门去要钱。
再后来,她也成为了那些人心凉薄中的一员。
她低头走路、不闻不问、只盯着自己眼前那一小块方寸之地,让其他人成为一闪而过的路景。
她早已从心底认下了秦三友要她起过的誓言。她不想成为旁人恶毒诅咒的对象,更不想去细想那骗来的银钱是谁家的买米钱或是买药钱。但她也不想管任何闲事。
因为她总是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当初被骗的那点米钱。若是当年也能有人帮一帮她同金宝,他们或许便不用苦熬那一个月。她当年没有得到过的善意,凭什么旁人就能得到呢?
茶摊前徘徊的“猎手”们已三三两两散去,因为他们知晓那茶摊伙计就要得手,这“羊”是牵不到了。
秦九叶努力挪开视线,试图像以往无数次那样,低一低头、装作看不见的样子,便可将这碍眼的一幕彻底抛在脑后。
但许是因为熬夜苦读,她发现自己的脖子分外僵硬、似是落枕,而她的视线也难以移向地面。
其实不止这一刻,最近这些日子,她常常如此。
她走路时不再总是低着头了。她越来越常抬头望向远处,越来越向往登高之后才能看到的辽阔景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