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霁不禁有点失望,又道:
“朕还挺惹人爱呢。今天面见群臣,有个大臣说他女儿容色美丽,同朕一样好辞赋音律,仰慕朕已久,想送进宫中为朕持巾栉。”
想到这里,他不禁心中一谂,今日面见的都是太后的“忠臣”,看来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呢。
他停在这里,话没了下文。
阿环听见此话,面色一滞,也不知道怎么了,心里翻江倒海,想着那位官家小姐的文采德行,应当的确可以侍奉人主。眼眸刺痛酸涩,转头叩拜道:“妾恭喜陛下。”
她紧接着将那件华服褪下,转身要走。李霁本来只是想捉弄她,见她立时将不快挂在了脸上,连忙捉住她手,出言道:
“不过,朕拒绝了。朕备下这衣裳,大概换旁人穿都不合适——”
你穿正合宜。他十指紧扣她的手,凝望着她的脸,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。阿环抬眼触及他目光,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,又想,为他吃醋有什么意思?叫他陷得愈深,最后真到了除却太后,没人能放走她的地步。
她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了,幽幽地抽出手道:“陛下,没事,我只是觉得殿中有些闷,出去走走。”
天边的晚霞如织锦铺陈开,宫殿染上一层金红色。宫苑内的花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阿环漫无目的地信步,只想要走得越远越好,远到看不见锦章殿、玄元殿对峙的宫墙,走到玉真宫的山脚下。
一抬头,发现已不知不觉走到当年她初入宫时所在的澄道观前。
也不知道道像的金身铸好了没有。阿环行至门前,只能看见一片澄金色的光影流转在门楹内。观前的禁卫正在换岗,见她靠近,抬剑拦住她入内。
她只好转身离去,来时走得仓促,此时回望归路,欲寻陈迹都迷。夜色垂暮而下,深宫变作一座巨大的迷宫,她胡乱地走,抬眼去瞧,宫墙高耸,威严凛然,厚重的青砖在暮色中泛着冷冽的光泽,逼的人喘不过气来。“雍门”两个大字赫然在目。
她颤抖着往前走,冷风裹挟着秋夜的寒,灌进她薄衫里。四周阗静无声,唯有她的脚步声在高耸的宫墙间回荡。一股说不清的气味弥漫在风中,仿佛是残花枯叶,却又夹杂着一丝诡异的甜腻。阿环怔了怔,忽然觉得心口发紧,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潜伏在这座沉默的宫门之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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