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儿之前,我很确信她疯了。我的母亲在追杀那些伤害我们的家族。她来这儿——或者说她打算来这儿——是为了找到野猪家族的探寻者,并且让他们付出代价。而我也在做同样的事情。可是……我却不这么觉得了。”
他的双眼寻找着她的眼睛,在他的脸上有失望的神色。他低声说道:“在冰原上,你用意识扰乱器向我开火,我为了逃命而狂奔。我害怕意识扰乱器,但是恐惧不是我真正感觉到的东西。我感觉到的是另外一种东西,而现在我仍然能够感觉到这种东西。我感觉到的是我母亲的希望,我感觉到的是她的好奇。”他顿了顿,接着说道,“我知道,她痛恨其他探寻者家族。到我七岁,我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,她始终充满仇恨。而现在这个不是我在自己的意识中记得的那个凯瑟琳。我感觉到的是另一个凯瑟琳,真正的那个。”
一阵强烈的情感攫住了莫德,这是一种她不知要如何归类的情感,尽管这可能是同志情谊。在他们跑过冰原的时候,她也感受到了一模一样的思绪;也许她和约翰之间共享了这些想法。初阶裁决者见过凯瑟琳真正的样子,以及她打算做的事情——在凯瑟琳变了之前,在她变得残酷、暴力,变得一心只执着于复仇之前。
“我也能感觉
到她的思想,”莫德对他说道,“她没有疯,至少一开始没有,至少在很长时间之内都没有。”她想着在庄园里作为学徒的凯瑟琳,以及后来的凯瑟琳。初阶裁决者在当代认识的所有探寻者之中,凯瑟琳也许是最不疯的那个,最清醒的那个——无论如何,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。如果你将所有这些努力都放在其他用途上,那天晚上——凯瑟琳还算是真正活着的那最后一个晚上——凯瑟琳说道,想想事情会变得多么不同。“你的母亲是一名正直的探寻者。”她告诉他道。
“我想她是的。”他低声说道。
然后约翰把头埋在手里,肩膀开始颤抖。这举动如此突如其来,莫德花了一点儿时间才意识到,他是在哭。悲痛如同暴雨突至,他无助地啜泣起来。
最终,等到所有的痛哭全部结束之后,约翰依旧双手捂着脸,说道:“我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……对阿利斯泰尔,对忍……但是最多的还是对奎因。”他抬起头,隔火望着初阶裁决者,神情脆弱。“她理应恨我,莫德。我完全活该。我的思想是那么狭隘,那么错误……”
初阶裁决者让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。然后她说道:“我们全都做过令自己后悔的事情,约翰。问题是如何改变。”
“我还能改变吗?”他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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