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地画着只他才看得懂的符号。
“将军请看,这里。昨日我们刚经过那里?”裴秀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地方,大概是生怕镇东将军看不懂,然后又用笔特意圈出来:
“这里,就在鲍丘水旁边,有一个潭水,乃是低洼之地,地势极为险要,”
(即后世黑龙潭)
“将军可还记不记得那个潭水?”
镇东将军想了一下,一个地势险要之处浮在心头,点了点头:“有印象。”
“对!”裴秀略有兴奋地说道,“那个地方足够大,鲍丘水出口极为狭窄。”
“只要把鲍丘水截流在这个潭里,再堵上出口,待水满后,最后开坝放水。”
“在深潭蓄水,要比在这里方便很多,非常节省人力,至少比这里要节省得多。”
“坏处就是,这里离关口有四十来里,有点远。”
镇东将军一巴掌按到地图上,当机立断地说道:
“四十里,不算太远,正好合适!那就在此处蓄水。”
看向裴秀,问道:“需要多少人力?”
“这个,”裴秀用笔挠挠头,“学生经过那里时,只是大略看了一下,至于需要多少人力,要筑多高的坝,还得去那里测量一下才知道。”
“立刻出发!”
镇东将军一刻也没有等,催促道。
让赵广留守,自己亲自带队重新回头,前去寻找裴秀口中所说的潭水。
二十来里路,轻装而行,不过是一个多时辰。
前番只顾着赶路,领军匆匆路过,根本没有来得及细看。
此时再回到潭水观察,镇东将军第一个念头就是:
此处当真是个设伏的好地方!
潭水嵌在燕山主脉的褶皱深处,形如巨兽獠牙咬出的豁口。
两座岩峰东西对峙,岩壁布满纵向沟壑,像是天神用指甲生生犁出的战壕。
鲍丘水在此被山势勒紧咽喉,原本三十丈宽的河道骤缩为五丈。
河水挤过隘口时轰鸣如雷,腾起的水雾经年不散,在岩壁上凝成青黑色苔藓,远望宛如巨龙褪下的旧鳞。
潭面终年浮着一层诡谲的墨绿色,正午阳光直射时,水面会泛起金绿交错的波光,恰似龙睛开阖。
岩缝中斜生出千年古柏,树干扭曲如痉挛的手指,树冠却齐刷刷向南倾斜——这是燕山特有的“旗树”,常年受塞外朔风摧折所致。
浅滩堆积着上游冲下的兽骨,被浸成灰白色。
镇东将军一经裴秀提起,就能想起这里,正是因为此处的地势太过独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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