丞相嗯了一声,三两下把信纸抽出来,上面就两行字,他忽地蹙起了眉头,这字迹分明与自己的如出一辙,横钩撇捺之间都是自己的影子。字写得秀,簪花似的,只有撇开的地方磅礴如江河。
他曾说将军的书法没有特色,对着将军写来的请帖还嫌弃了半天。不过他很庆幸,庆幸那次宴会是自己亲自去的。那次宴会上的凉糕滋味很好,甜丝丝的,沁到心里去。
“写什么了?”花匠故意往丞相旁边靠了靠,假装要去看信。
丞相在那两行字上琢磨了很久,就好像将军在他耳边轻声细语,用他的秋风铁马,席卷了丞相的春雨杏花。
菩提诗酒明镜台,愿君百年常安在。
丞相活不到一百岁,他只想和将军在一起,一天就是一万年。
花匠的脑袋正要凑过来,丞相把信纸叠好塞进衣袖里,掂起山茶花闻了闻,把花匠的脑袋推开了:“本官且问问你,夫妻对拜之后要说什么?”
花匠一下子傻了眼,这可真是难为他了,磕磕巴巴道:“洞......洞房......”
这山茶花必定是将军从庭院中摘来的。丞相忽地想起一件事,将军似乎也是从他府里摘了一朵海棠花,然后递到他手中,说:“送给你。”
眸光一闪,丞相猛然转身在花匠头上敲了一把,斥退他:“备马,最快的马!”
花匠不敢怠慢,老爷说啥就是啥,将军的事情耽误得起吗?花匠忙不迭下堂去,丞相把那盒子和山茶花捧在怀里,回房去换了一身衣裳。
公主是个明白人,听到翁渭侨的名字她就明白了。公主不待正房,特意喊仆役来收拾了一间偏屋睡下了。仆役们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奥妙的,他们总在私下里说公主开明,但不禁又要为丞相和将军叹息一番。
丞相骑着最快的马往城北去了,这匹马和将军的马血统一样,四蹄踏雪,跑起来像一阵狂风。
他在别院的门前下马,门头挂着紫藤花,月亮正攀在飞檐一角。他开门进去,像往常一样把马拴在榆树下。
庭中树影姗姗,古老的菩提树枝叶正茂,落了一些菩提子在地上,有人捡了两颗,放在石桌上的酒罐旁。酒罐开着,酒碗里还有一些残酒,丞相闻了闻,酒劲很大。
他推开门进去,别院里没有灯火,但处处都有人的气息,若有若无的一缕苍山籽的味道。
将军伏在铜镜前睡着了,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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