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简单地梳洗沐浴过后,穿上玄黑的轻甲。将军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衣冠,他突然想起在帝都的日子,当时丞相站在他旁边,穿着湛蓝的衣裳,南国桃李花,灼灼有辉光,将军不曾忘记。
将军找来副将问话:“异族的公主被杀了?”
将军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,虽然他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曾说掌印是一派胡言。将军拿出皇帝亲笔写下的圣旨,铺开来,让阳光照到它。
副将站在将军对面,当他看到圣旨铺开来的那一刻,连忙退避三尺,俯首叩拜。将军喊他平身,说不必拘泥于礼节。副将扶膝站起,拱手回话:“回将军,正是。”
“折子是谁写的?”将军坐在圣旨前,背靠着窗户的阴影,语气安稳。
副将说:“是臣写的。”
将军一伸手把圣旨全数收起来,装在匣子里,放进堆满书卷的瓷缸。将军叠起双手,偏头看看窗外,他看到远处升起的炊烟。
“谁杀的?”
“尚未查明。”
“尚未查明还是没有查?是不是异族栽赃嫁祸?”将军敲着自己的手背,他没有看副将,他看向别的地方,思绪渺渺。
副将神思一凛,连忙说:“是属下办事不力,请将军责罚。”
将军交叠双腿,斜靠在椅子上,让他半个身子显露在阳光里。北方气候偏冷,在盛夏也不见得帝都那么炎热。
将军说:“前几天是不是跟异族干过仗?”
副将游移了一下目光,忽然有些慌张,他支吾了一下,全被将军看在眼里。
“打了败仗是不是?然后故意搞的这么其乐融融的样子来骗我?”
将军笑着说,他笑的时候一直看着副将,目光清冷冷的,像远方高山上的雪原。将军是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的,将军在帝都的时候,有百花,有丞相,有盛世,有繁华,若待上林花似锦,出门俱是看花人。
副将慌忙跪下来,头磕在地上,说将军饶命,臣罪该万死。
“别一来就罪该万死,没人能这么容易就死去。”将军扶着膝盖站起来,背着手在窗前徘徊,“打一两次败仗也很正常,把我的脸面丢光了,我再一样一样捡回来。”
副将匍匐在地上,听了将军的话,竟不知该如何回答。新将军和老将军不一样,老将军严厉刻板,有长者的威仪,而眼前这个新来的将军,晦明难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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