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何尝不是儒生对夫子的背叛。
李贽所求者,乃一个可拥戴亦可质疑,能钻研亦容戏谑儒学夫子之世道,不过是想令夫子自神坛而下,复归先师本相,故奔走讲学,但得一人心契,便不负经年苦功。
这可能是思想发展历史上的永恒困境,当一种思潮,被制度性的收编为权威,其原初的批判性,便再也无法保持,这或许正是矫枉必过正这句话的历史现实。
思想史的发展史,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翻烧饼,完全否定反对过去,在时光的长河中,再去认识过去,最终达到另外一种共识,这种否定之否定规律被称之为翻烧饼。
同样,李贽的讲学聚谈,也充斥着对今日世界的思考。
刘吉面色复杂地说道:“价值和价格之间的分歧,会慢慢形成一个鸿沟,这种分歧,就是朘剥的过程,朘剥他人的劳动、朘剥他人的时间、朘剥他人的人生。”
“以前王司徒说,白银都是百姓的血汗钱,诚如是也。人一生的劳动、实践、人生的意义,都浓缩在了一枚枚的银币之中,谁占有了它,谁就获得了这一切。”
“这就是利润可怕威能的根本,商品经济的发展,加速推动着这一切。”
刘吉对李贽的看法非常的认可,因为他看到过血淋淋的例子。
西非黄金海岸的带血黄金、尸山血海中托举而出的白银、秘鲁种植园里尸骨累累中孕育的可可,都是李贽‘利润就是朘剥,朘剥就是利润’的真实注脚。
“价值和价格的分歧,也是一个永恒的矛盾。”王谦对李贽的这番言谈,也是非常的赞同,他掌管燕兴楼,燕兴楼里,价值和价格的分歧,更加扭曲。
一些烂票,比如船龄已经到时限的三桅夹板船,也有人在里面做局设套,就是有人相信,大明工匠们可以巧夺天工或者用铜包木,可以延长船龄,冲进去追涨,后被彻底套在了山巅之上。
傻子太多了,骗子根本不够用,就是燕兴楼交易行的基本情况。
李贽有自己的局限性,就像他用孔子反对孔子一样,他猛烈抨击异化后的儒学,但未提出系统性的替代方案,‘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’的世俗化主张,并不足以搭建新的理论框架。
李贽做的事儿,一直以来就很明确,他是个批评家,他更多是在破坏性启蒙,而非建设性改革。
刘吉、王谦、叶向高、熊廷弼、姚光铭等人,对这个分歧,似乎也是束手无策,没有太好的办法,王谦思前想后,发现这个分歧,好像,只能维持足够的增量,才能弥补,一旦增量无法维持,立刻天崩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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