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迟终于让话头重归正题,他向叶深解释此行来意:我们此次前来,是因为他有两个愿望,一是把冤案公之于众,另一个,则是完成你的心愿。
只是揭开真相吗?叶深喃喃道,他果然还是心软
两百多年了,他从未向别人倾诉过自己的悔恨,任由那些伤口在心中溃烂。如今,他终于能亲手将腐化的创伤剖出,捧出那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。
他看向谢迟,缓声道:当年灵鹿跳下熔炉的时候,我还在后头殿后,我本以为他们能先逃出去的可没想到,还是来晚了一步。
若是当年我在,或是再早来片刻,跳下深渊熔炉的就不会是他,朝氏一族更不会遭此横祸。
后来,我并没有察觉他们做的那些事,等知道的时候,已经为时晚矣了。
叶深垂眸,他摩挲着木盒,声音有些疲惫沙哑:我没能救下灵鹿,也没能救下他的弟弟,他的族人。可我一直都想不通,怎么会这样?
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?朝灵鹿做错了什么?朝氏一族,又做错了什么?
可是,没有人能回答他。
而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,换来的却是道途断绝,三寸的入骨之钉,与那长达百年的□□。
不知叶道友有何愿望,只要我们能办到,一定倾力相助。
叶深注视着木盒上微微磨损的花鸟纹,他想,今日定是个晴朗天,林间鸟飞鹿鸣,花叶繁盛。
他抬头笑着问道:谢道友可有办法,让我重新拿剑?
沉默片刻,谢迟道:有。
可战九宗?
谢迟注视着那人眸中的平静,只觉得喉咙发紧,一颗心不住地下沉。
他垂眸,还是艰难地开口了:可。
那就麻烦谢道友了。
谢迟却是攥紧了拳,他咬牙道:心魔入体,便等同于入魔,你的实力会急速拔高,但这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的,这不是在救你,你会死的。
叶深却像是早有所料,他毫不在意地缓声笑道:谢道友不是说,灵鹿的愿望是完成我的愿望吗。
他知道你会死吗?
叶深注视着他的眼睛:他知道这两百年来,我生不如死。
他起身伏地叩首,言辞决绝恳切:劳烦谢道友了。
平生只愿再持剑,求公道,虽死无憾。
*
谁都不曾发觉,忙碌的佛恩寺最偏僻的一角里,魔息如深海般翻涌澎湃着。
潮海起落,终归平静。
终于,树梢的一片翠叶无风自落,似乎在预兆着什么事情的发生,与不可挽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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